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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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兩只化成原形的妖撲在黑山身上撕咬, 牛皮糖似的甩不掉，頭頂還有危機襲來。
黑山仗著自己力氣大，扭身試圖甩開撕咬自己皮肉的妖, 抓準時機正好將那只死咬著自己不放的妖砸到了迎面而來的鳥腦袋上, 給人家鳥頭都砸扁了, 隨著一道尖利的叫聲摔到一邊，而咬著他的那只妖察覺自己砸了己方小頭頭, 一時心虛, 被黑山逮住機會一爪子摁在地上, 半個身體都被踩爛。
化成原形就是野獸的撕咬，不斷進攻, 找準對方弱點, 用盡一切手段將對方置之死地。
混亂中心的黑山一邊守著學生們一邊把試圖靠近的妖打退。
但隨著二樓三樓還有醫院裏潛藏的妖顯現, 他們這只小隊妖數落後人家太多，幾只大妖圍攻一個妖管局的妖，大家都是勉力支撐，防護禁制也被破開好幾個口子。
喬喬趕到的時候，防護禁制正好坍塌，妖管局的妖重傷了好幾個，醫院外邊還有一堆昏迷受傷的學生們。
這場面亂到不可思議。
喬喬當機立斷，留下來治療學生，其他妖去支援醫院內。
她天賦異能融合，如果使用得當, 是治療外傷的最佳異能，有些治愈妖都比不過她, 畢竟治愈妖只是讓人或妖狀態更好提高修覆速度而已，而喬喬專心致志起來, 可以媲美一個手術室，當然如果有治愈妖在旁邊輔助，容錯率更好，治療效果也會更好。
哮天第一時間沖了進去加入戰鬥，其餘人也趕緊跟上。
喬喬一邊問守護學生妖什麽情況，一邊往醫院內部看了看，發現少了個人：“葉敏呢？”
“被蜃獸用幻術抓了。”那妖說，“情況突然。”
喬喬心裏咯噔一下。
葉敏可是君留山的人，他被蜃獸抓了要是有什麽事那他們老板不得跟蜃獸拼命啊？就算他們老板心大，那還有路組長，路組長連哮天被重傷都報覆的那麽厲害，這次可是親師弟。
想著想著，喬喬在心裏給蜃獸點了根蠟。
轉念一想。
都這麽久了，路組長去哪了？
醫院內部依舊混亂，妖管局的妖真動起手來也不是好惹的，還有暮色的安保團隊，原本就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大妖，生死搏鬥中被激發了血性，每只妖都沖著幹死對方去，短時間內，蜃獸同夥就被黑山撕碎了兩只妖。
妖魂飄渺而上，站在二樓的蜃獸之需要調動妖力，就能輕易攔截即將散去的妖魂，將之煉化為他所用。
這麽多年，隨著吸收的妖魂越來越多，準確來說是吸收的生魂越來越多，他逐漸理解了“妖皇”為何而存在。
跟人和妖一樣，妖皇也是需要修煉的，吸收的妖魂能幫助他們修煉，到一定修為就能感知到妖魂的作用。
他手裏握著的是妖殘缺的靈魂，如果可以將這一部分殘缺的靈魂剝離開還給妖，那只妖就能直接靈魂完整，踏入輪回，而不是需要茍活百年才能又天道給予。
只是剝離魂魄太覆雜，就連他研究妖魂至今，也沒辦法準確剝離出來。
一邊的陳凱剛從某個科室出來，被外邊的動靜嚇得躲了半天，這會兒看見蜃獸獨自在二樓觀察一樓戰況，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底下昏迷躺著的有他的同班同學，有一兩面之緣的同系同學，都是活生生的人，現在卻命懸一線，而緊緊把控著那條線的人就在他面前。
蜃獸周圍總是有許許多多的妖為他效力，不像他是為了資源，那群妖每次都念叨著同一樣東西：妖魂。
他們想要妖魂完整，想要真正變成人類。
說實話，起初陳凱還以為這些妖廢這麽大勁是為了得到類似人類修仙飛升的機會，深入了解後才知道原來這群妖要的只是跟他一樣變成純正的人類，而且還是下輩子。
他一出生就擁有的東西，卻是這群傻妖畢生所求。
這時候，陳凱再看向一樓，突然發現這些妖跟躺在地上的學生們也沒什麽兩樣。
他們都是命懸一線，被這個大妖怪牢牢把控著命脈。
而這個大妖怪，此時正面帶微笑看著同樣命運的人妖廝殺，就好像他來這個世上的任務便是如此。
陳凱也不知道自己突然的憤懣從何而來，也許是被近處的戰場影響，也許是他心裏潛伏了太久的情緒在蜃獸獨自一人的時候抓準時機冒了出來。
他屏住呼吸，緩緩上前靠近蜃獸。
三步之內，蜃獸忽然側頭看向他。
這只大妖怪還在吸收剛死去的妖魂，精致的臉上滿是剛剛飽餐一頓的饜足，但眼神卻在掃到他身上時變得銳利無比。
陳凱一腔憤懣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葉敏被關在耳鼻喉科，您打算用他來做什麽？”他因為緊張聲音都在發抖，越發顯得整個人懦弱不堪。
“還早，沒到他出場的時候。”
他的眼神又恢覆成剛剛那副饜足模樣，仿佛絲毫沒註意到這個小兵冒起的殺心。
但就在他用輕松語氣說完這句話後，一道敏捷的身影躥到了二樓，速度奇快，幾乎沒給人反應時間，一只叼著狼的細長狗妖就站在了玻璃欄桿上，朝著面前的蜃獸齜牙咧嘴。
哮天早早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認出面前這只蜃獸就是當初將他開膛破肚的妖之後，快速解決了阻攔他的狼妖，直奔始作俑者而來，然後……自行車坐墊般的腦袋一甩，直接把狼妖屍體丟到蜃獸臉上去。
沒錯。
他打不過蜃獸，但他可以侮辱他。
這一次哮天提前做好了準備，絕不會再輕易被蜃獸幻術迷惑。
那具狼妖屍體在離蜃獸臉，也就是妖皇會藜同款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被一股強大的妖力撕得粉碎，血霧撲了一整個白墻，後邊的陳凱也未能幸免，吃了一嘴血肉混合物，惡心的當場幹嘔。
蜃獸感受到了哮天的挑釁，扯t了下嘴角。
像哮天這樣的妖現在的他根本就不需要放在眼裏，跟他打都算是折了自己的身價。
但哮天站在欄桿上俯視他，語氣輕蔑地精準踩中了他的雷點。
“你真不配用這張臉，妖皇可比你光明磊落多了，你就像只陰溝裏的臭老鼠，每天偷偷這家，再躥躥那家，到處扒拉找吃的，真沒見過比你還不要臉的妖。”
從前他是鎖妖塔，只是一縷飄渺的死魂聚合物，在蜃獸一族千百年生魂餵養下才漸漸開了靈智有了自己的意識，蜃獸一族被前任妖皇幾乎屠族之後，他只能借用蜃獸的身體想盡辦法殺妖獲取妖魂繼續修煉。
他從未有過“自己”。
蜃獸一族也只有獸形，因為要供養他蜃獸一族妖魂殘缺無法化成人形，一開始他以為妖魂殘缺最多也就是影響化形之後妖力，結果沒想到後果是根本沒有個人樣。
他努力了五千年，都不能有個人樣！
三十年來只能靠幻術捏成皮囊模仿那個廢物妖皇！
他只有殺了會藜，取代會藜，才能獲得自己的臉！
哮天眼睜睜看著面前的蜃獸面容猙獰起來，天真的腦子裏卻有一種割裂感。
因為這張臉他挺熟悉的，借著路組長的緣故好歹也見過會藜幾面，那位妖皇向來都是笑瞇瞇的，如果不是天然的妖皇威壓，哮天只會覺得這是一個容易親近平易近人的好妖。
會藜從不會有這種模樣。
哮天長嘴筒子單邊扯了個嘲諷的笑，露出參差潔白無比的犬牙：“你這樣更醜了，果然比不上正經妖皇，那什麽……你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跟升任組長狂躁不安日常罵罵咧咧的豐組長呆久了，哮天的狗嘴皮子都利索了不少。
這一次，蜃獸甚至沒有動用妖力，整只妖就朝他撲過來。
那一瞬，哮天竟然感受到了熟悉的妖皇威壓。
但也僅僅是一瞬。
哮天敏捷跳開往後拉開距離。
如果是真妖皇的話，他早就在威壓下瑟瑟發抖無法動彈了。
所以說，假妖皇還是比真妖皇差上許多的。
更何況……
哮天粗略看了眼面前的蜃獸：“你怎麽這麽矮？比會藜矮好多哦，跟小學生一樣，噗嗤～”
哮天被自己的比喻笑到了。
底下戰鬥正酣的黑山都沒忍住跟著噗嗤一聲。
因為確實，蜃獸最多一七五，而人家正經妖皇比黑山還高一點點。
冷知識，黑山一八八，晚上脫鞋量的。
“不要侮辱小學生好嘛！現在小學生也很高的！”妖管局一只妖大聲嚷嚷。
蜃獸暴怒加入戰場，鋪天蓋地的妖力直接把面前幾只妖管局跟暮色的妖震開，黑山跟那只開腔的妖最慘，卡在墻壁裏扣都扣不出來，成了壁畫。
黑山咬牙切齒妖力幾乎耗盡，只能化成人形，動動手指，外邊留守受傷學生的妖一見手勢連忙給組長匯報消息：“豐組長！蜃獸出來了！”
豐饒：“好嘞！”
豐組長這聲“好嘞”也就持續了幾秒，就像是有某種魔力一般，惠安醫院一樓應聲浮現出一個巨大、覆雜對他們妖管局的妖來說卻很熟悉傳送陣法。
陣法中央顯現出一個白衣牛仔褲的纖細身影。
“臥槽！路組長！”
“啊啊啊啊啊路組長你看看他們給我新買的衣服都撕破咯！”
“路組長你看我這胳膊給人撓的沒一塊好地方！對對對，就是那只狐貍妖！臭死了！熏的我咽炎都要犯了！”
“對對對！先殺狐貍妖！汙染環境！”
某只狐貍妖：“清湯大老爺啊！哪只狐貍沒狐臭啊你們憑什麽這麽嫌棄我！那只虎妖打架的時候到處噴口水我說什麽了嗎？！”
雲銀一到地方看見混亂現場立馬躲角落裏了，散出一大堆蠱蟲保護自己，一邊看著戰場中央的路樨。
“來的這麽早，路組長是想到兩全之策了嗎？”
被路樨突然到來一打岔，蜃獸恢覆冷靜。
他根本沒必要親自下場，他手裏捏著整個學校四萬多條學生性命，路樨根本不敢動他。
路樨只是靜靜看著面前這只蜃獸：“如果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可以留你一命。”
蜃獸只覺得好笑。
到底是誰留誰一命？
“難道說在路組長心裏，四萬多名學生的性命都抵不過妖皇？”
蜃獸話一出，底下妖管局的妖心思各異。
路組長在他們印象中一直都是秉公執法的形象，幾乎沒有私心，應該做不出這種事。
察覺到現場詭異的沈默，蜃獸頓時樂不可支。
“就算你能選，這群妖也不會給你選的機會哈哈哈哈哈！提妖皇會藜的頭來見我！不然整個學校內所有學生！我抽幹妖力他們就會立刻中毒身亡！到時候你們收屍都收不過來哈哈哈——”
哮天默默嘀咕：“反派都喜歡這麽笑嗎？”
黑山：“…………大概吧。”
蜃獸明顯精神看起來不太正常，他笑完，伸手一抓，從一個科室抓出來一個人。
“四萬多學生不夠，路組長再看看這個？你的親師弟可在我手中。”
昏迷的葉敏被蜃獸掐著脖子架在空中，臉色蒼白，看上去奄奄一息。
路樨面色不改。
如果對蜃獸動手，蜃獸現在還有反擊之力，一旦真的惹怒了他，憑蜃獸那瘋樣說不定會立刻殺了葉敏還有那些學生，路樨這麽短的時間根本做不出這麽多護身符。
需要先穩住蜃獸，爭取時間，找到機會。
但路樨，不善言辭。
怎麽勸一個罪犯伏法？
她只會將其斷手斷腳讓他失去行動能力再抓回去。
怎麽在蜃獸無法動彈情況下控制住他並且保護現場所有學生呢？
根據蜃獸所說，他能控制一整個學校範圍內被他妖氣感染的學生，但這話路樨不會全信。
就像來做體檢並且留在校內的學生根本沒有四萬多人一樣，這樣一個龐大的範圍，路樨更覺得是蜃獸的信口開河。
但具體範圍有多大，他能不能在瞬間收回散到學生上的妖力，這些還無從驗證，路樨沒辦法也沒時間去驗證。
蜃獸死死掐著葉敏的脖子，神色張狂：“我給你半小時，提妖皇的頭來見我，不然你師弟還有學校裏的所有學生，都得死！”
有了蜃獸作為底氣，校醫院內還活著妖也跟著信心大漲，竟然不打招呼偷襲妖管局跟暮色受傷的妖。
被路樨察覺，一道靈力將那只妖腰斬。
被濺了一臉血的黑山罵罵咧咧捂著自己的傷口，“偷襲算什麽，有本事正面跟老子剛啊……”
對於擅自行動的己方妖蜃獸並沒有表示什麽，但這也表明他默認了他們重新開始攻擊。
一開始還猶豫的妖們，在蜃獸眼神掃過之後，咬牙沖了過去。
路樨擡手給一樓學生設置了防護陣法，拎起靈劍迎戰。
蜃獸就在一旁冷眼旁觀看著那些妖一個個被路樨的靈劍斬殺，他面上始終帶著笑，仿佛死的不是自己妖一樣。
正在被喬喬治療的黑山看見這一幕嘴角抽搐，“這只蜃獸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他們死妖還這麽高興？”
雲銀也趁著其他妖去攻擊路樨摸了過來幫忙治療傷員，聞言忍不住接了一句：“蜃獸以妖魂為食，妖死的越多死的越快，他當然開心了。”
黑山喬喬哮天等一眾妖們：“……死變態。”
“話說，妖皇呢？”妖管局一只妖忽然問道。
今天這場戰鬥的關鍵人物到現在都不知影蹤，總感覺怪怪的。
喬喬很貼心地為自家老板解釋：“可能是覺得大家都爭搶他，害羞了就躲起來了吧。”
豐年：“？？？”
咱們是同一個老板嗎？
***
暮色老板會藜此時正卡在不周山陣法跟羅一平攻擊的夾縫中間，艱難求生。
不過幸好，他身邊還有兩個師妹在幫忙。
不幸的是，這兩個師妹修為一般，一個社恐，而另一個才三歲，修為幾乎為零。
如果會藜能料到自己有需要小八拯救的一天的話，他至少，會在教小八符文的時候更認真一些，這樣至少小八還能幫他多畫幾張風刃，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能劈死面前這個老頭。
沈如意就不用指望她能反攻了，羅一平每一次靈劍劈下，沈如意根本就沒考慮過該怎麽打回去，她直接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一大把護身符，老頭劈一下，她就丟個護身符擋一下，手上的用完了就自己畫，她畫護身符比寫自己名字還熟，速度跟老頭揮劍速度不相上下。
為了方便，沈如意一邊丟符一邊構建了一個小的防護陣法，然後老頭往哪攻她就往哪扔一個護身符補上去t，現場女媧補天。
因為陣法足夠小，所以盡管倉促，但還是很頂用的，只要她補的夠快，短時間內不會被這老頭突破。
一連七八次，老頭都劈累了，拎著靈劍喘氣，沈如意還跟沒事人一樣，這時候，小八默契配合，丟出一道小小的類似水果刀大小的風刃，再被老頭用靈力震開。
小八剛學風刃沒多久，風刃是趙之業研究出來的，對符文要求不高，但是對靈力要求高，修為的多少決定了風刃的大小以及速度，如果修為足夠還能改變風刃形態。
她能畫出來都不錯了，會藜也沒啥辦法，只能在旁邊指導，“這個用錯符文了，靈力少就要用到刀刃上……”
“好好好，用到刀刃上！”小八邊畫邊點頭應是。
會藜看著她指尖流轉的稀薄靈力真的往刀刃上匯聚，沈默半晌，“我那是個比喻。”
小八擡起頭，思路被打斷，“啊？”
手下半成的符一下子就報廢了。
小八頓時慌亂手足無措，“我我我我……我先看看筆記！”
然後就放下書包開始扒拉。
會藜簡直沒眼看。
羅一平似乎也厭倦了這種劈柴式對戰，他站著休息了會兒。
“老頭不行啦？”沈如意眼睛一亮，“要不咱們今天就算了，再說了，君留山跟昆侖關系也挺不錯的您說是吧？咱們沒必要為了這麽件小事鬧的不愉快。”
羅一平嘴角抽搐，隨後，隨著一聲哨響，一道年輕的白色人影出現。
沈如意大驚，“哎呀，說好的不叫人，您怎麽這麽不要臉還叫後援吶？這傳出去多不好聽！以後您在修仙界怎麽做人啊！”
羅一平：“……小小年紀，嘴巴倒是厲害。”
沈如意：“啊？我就正常說話啊，哪裏厲害了？”
“哼，”羅一平不想跟她瞎扯，“你護身符厲害，但靈力總會有耗盡的時候，你能護他到幾時？”
“那也不一定……我護身符經過改良，還是很便宜好用的。”說起這個沈如意語氣中還帶著三分驕傲。
羅一平鼻孔出氣又哼了一聲，看向旁邊的年輕男人，“鎖靈塔，去——”
會藜見過那年輕男人，在他撲過來的瞬間出聲提醒：“小心！”
沈如意：“哎喲臥槽偷襲！”
“四師姐別怕，風刃！”
小八的風刃剛剛成型，用盡了她全部的靈力，已經初具規模，對她這個三歲小孩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結果這道風刃在碰到那個年輕男人時候卻像是融化了一般，軟了下來。
絲絲縷縷的靈力被那個叫“鎖靈塔”的男人吸去。
這名字，會藜很快就記了起來。
“這當年昆侖在巫族定制的吸收靈力的法器？”
羅一平笑道：“沒錯，當初我們花了無數精力才做成了鎖靈塔，原本是為了對付趙之業，結果那個縮頭烏龜一連三十年都龜縮在君留山不肯出來，事到如今，用來對付你們君留山弟子，也是緣分。”
巫族能殺無數妖做成鎖妖塔，也能用無數修士的命來堆出一個鎖靈塔。
從巫族將鎖靈塔帶回昆侖之後，他們效仿蜃獸一族，不斷用靈力供養這個鎖靈塔，終於，在前段時間得天道眷顧，鎖靈塔化成了人形，有了些許靈智，並且經過馴化之後忠於他們昆侖。
沈如意摸摸心口：“我滴乖乖這又是什麽玩意？”
“鎖靈塔能吸收靈力，我勸你不要再掙紮，靈力耗盡，你也無法再畫護身符。”羅一平道。
會藜也在沈思。
確實，沈如意那樣的消耗戰對上羅一平這種靈力充沛的修士一開始或許還拿她沒辦法，但靈力總會有耗盡的時候，羅一平明顯修為更高。
等等，羅一平修為更高，他為什麽這麽著急叫出鎖靈塔？他在急什麽？
會藜隱約摸到了一線生機。
他越著急，他們只能越不著急，拖得久了，對他沒壞處，但對於羅一平恐怕就會壞了大事。
他對沈如意跟小八說：“不用擔心，能畫多少畫多少，反正我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大不了大家就在這耗著，這位昆侖的羅先生靈力充足，我們也無從抵抗，等到真靈力耗盡沒辦法的時候，我也認了。”
他話說的平靜，就好像真的打算再掙紮一段時間就甘願赴死一樣。
沈如意：“好的師兄！”
羅一平看他還垂死掙紮，心中卻記掛著蜃獸那邊的情況。
昆侖派他帶著鎖靈塔下山是為了鏟除妖皇跟蜃獸，這兩個缺一不可，都得死。而鎖靈塔的作用是為了防止路樨真的能保下四萬多名學生的同時擊殺蜃獸，如果路樨做到了，那蜃獸死，妖皇死不成，這跟之前的狀況又有什麽區別？
師門有命，如果蜃獸不敵路樨，他也可以協助蜃獸將路樨擊殺，永絕後患。
路樨死了，妖皇難道還不好殺嗎？
他怕就怕自己在這裏耽誤時間，蜃獸那邊已經被路樨殺了個幹凈。
這麽一想，羅一平跟鎖靈塔同時發起攻擊。
沈如意發現一但使用靈力畫符，就會被鎖靈塔抽取靈力。
但她也不著急，依舊畫符。
開玩笑，她改良版的護身符改就改在大大降低了靈力的作用，而是用符文力量來起到防護作用，用她獨門方法畫出來的護身符效果顯著但是耗費靈力少，就連小八都能畫出不錯的護身符來。
一連抵擋了幾道攻擊。
羅一平面色驚訝：“你靈力應該耗盡了，怎麽還能畫符？”
“刻板印象了吧老頭，你們昆侖還得多學多練啊。”沈如意說。
被嘲諷的昆侖老頭脾氣還挺大，提起靈劍劈了個大的，沈如意跟小八兩個護身符才堪堪攔住。
會藜低聲問她們：“你們還能撐多久？”
沈如意一心兩用，一手畫符一邊抽空扭頭回了句：“啊？能撐個一兩天吧。”
會藜：“？？？”
他以為一兩個小時頂天了，沈如意是怎麽面色平靜說出“一兩天”這三個字的？
小八看他不信，立馬抓起自己的書包放到會藜懷裏，那小書包竟然死沈死沈的，被小八提起來的時候書包肩帶都被拽細了，砸到會藜身上的時候給他傷口都壓出一股血來，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他早就站不住了，直接背靠不周山防護陣法坐在地上，這會兒視線跟小八齊平。
小八一臉驕傲排排胸脯：“師兄放心，我們來之前把四師姐家裏的存貨都搜羅過來了！就算臨時畫不出來，我們還有這麽多呢！”
會藜因失血過多蒼白的臉低頭一看，徹底沈默了。
小八那個幼兒園統一發放的橙色太陽花小書包裏面除了一個熟悉的筆記本，竟然滿滿當當全部都是黃的符紙。
全部都是護身符。
他要是羅一平，看這玩意一眼就能絕望。
會藜一把攥住書包，守好，確定沒讓老頭看去，然後對小八說：“你跟沈如意沒兩下就裝作打不過的樣子，最好你再哭兩聲，我偷偷摸摸給你們丟護身符……”
小八逐漸瞪大眼睛：“為啥呀？”
會藜：“拖延時間。”
小八立刻恍然大悟，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悟了個什麽玩意，反正師兄怎麽說他們怎麽做就行，於是就把書包留給會藜繼續去幫四師姐抵抗。
半小時後。
羅一平站在原地喘著粗氣，看著面前安然無恙的兩人一妖，終於開始忍不住思考一個問題——
他們君留山的弟子，真的這麽厲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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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只化成原形的妖撲在黑山身上撕咬, 牛皮糖似的甩不掉，頭頂還有危機襲來。
黑山仗著自己力氣大，扭身試圖甩開撕咬自己皮肉的妖, 抓準時機正好將那只死咬著自己不放的妖砸到了迎面而來的鳥腦袋上, 給人家鳥頭都砸扁了, 隨著一道尖利的叫聲摔到一邊，而咬著他的那只妖察覺自己砸了己方小頭頭, 一時心虛, 被黑山逮住機會一爪子摁在地上, 半個身體都被踩爛。
化成原形就是野獸的撕咬，不斷進攻, 找準對方弱點, 用盡一切手段將對方置之死地。
混亂中心的黑山一邊守著學生們一邊把試圖靠近的妖打退。
但隨著二樓三樓還有醫院裏潛藏的妖顯現, 他們這只小隊妖數落後人家太多，幾只大妖圍攻一個妖管局的妖，大家都是勉力支撐，防護禁制也被破開好幾個口子。
喬喬趕到的時候，防護禁制正好坍塌，妖管局的妖重傷了好幾個，醫院外邊還有一堆昏迷受傷的學生們。
這場面亂到不可思議。
喬喬當機立斷，留下來治療學生，其他妖去支援醫院內。
她天賦異能融合，如果使用得當, 是治療外傷的最佳異能，有些治愈妖都比不過她, 畢竟治愈妖只是讓人或妖狀態更好提高修覆速度而已，而喬喬專心致志起來, 可以媲美一個手術室，當然如果有治愈妖在旁邊輔助，容錯率更好，治療效果也會更好。
哮天第一時間沖了進去加入戰鬥，其餘人也趕緊跟上。
喬喬一邊問守護學生妖什麽情況，一邊往醫院內部看了看，發現少了個人：“葉敏呢？”
“被蜃獸用幻術抓了。”那妖說，“情況突然。”
喬喬心裏咯噔一下。
葉敏可是君留山的人，他被蜃獸抓了要是有什麽事那他們老板不得跟蜃獸拼命啊？就算他們老板心大，那還有路組長，路組長連哮天被重傷都報覆的那麽厲害，這次可是親師弟。
想著想著，喬喬在心裏給蜃獸點了根蠟。
轉念一想。
都這麽久了，路組長去哪了？
醫院內部依舊混亂，妖管局的妖真動起手來也不是好惹的，還有暮色的安保團隊，原本就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大妖，生死搏鬥中被激發了血性，每只妖都沖著幹死對方去，短時間內，蜃獸同夥就被黑山撕碎了兩只妖。
妖魂飄渺而上，站在二樓的蜃獸之需要調動妖力，就能輕易攔截即將散去的妖魂，將之煉化為他所用。
這麽多年，隨著吸收的妖魂越來越多，準確來說是吸收的生魂越來越多，他逐漸理解了“妖皇”為何而存在。
跟人和妖一樣，妖皇也是需要修煉的，吸收的妖魂能幫助他們修煉，到一定修為就能感知到妖魂的作用。
他手裏握著的是妖殘缺的靈魂，如果可以將這一部分殘缺的靈魂剝離開還給妖，那只妖就能直接靈魂完整，踏入輪回，而不是需要茍活百年才能又天道給予。
只是剝離魂魄太覆雜，就連他研究妖魂至今，也沒辦法準確剝離出來。
一邊的陳凱剛從某個科室出來，被外邊的動靜嚇得躲了半天，這會兒看見蜃獸獨自在二樓觀察一樓戰況，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底下昏迷躺著的有他的同班同學，有一兩面之緣的同系同學，都是活生生的人，現在卻命懸一線，而緊緊把控著那條線的人就在他面前。
蜃獸周圍總是有許許多多的妖為他效力，不像他是為了資源，那群妖每次都念叨著同一樣東西：妖魂。
他們想要妖魂完整，想要真正變成人類。
說實話，起初陳凱還以為這些妖廢這麽大勁是為了得到類似人類修仙飛升的機會，深入了解後才知道原來這群妖要的只是跟他一樣變成純正的人類，而且還是下輩子。
他一出生就擁有的東西，卻是這群傻妖畢生所求。
這時候，陳凱再看向一樓，突然發現這些妖跟躺在地上的學生們也沒什麽兩樣。
他們都是命懸一線，被這個大妖怪牢牢把控著命脈。
而這個大妖怪，此時正面帶微笑看著同樣命運的人妖廝殺，就好像他來這個世上的任務便是如此。
陳凱也不知道自己突然的憤懣從何而來，也許是被近處的戰場影響，也許是他心裏潛伏了太久的情緒在蜃獸獨自一人的時候抓準時機冒了出來。
他屏住呼吸，緩緩上前靠近蜃獸。
三步之內，蜃獸忽然側頭看向他。
這只大妖怪還在吸收剛死去的妖魂，精致的臉上滿是剛剛飽餐一頓的饜足，但眼神卻在掃到他身上時變得銳利無比。
陳凱一腔憤懣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葉敏被關在耳鼻喉科，您打算用他來做什麽？”他因為緊張聲音都在發抖，越發顯得整個人懦弱不堪。
“還早，沒到他出場的時候。”
他的眼神又恢覆成剛剛那副饜足模樣，仿佛絲毫沒註意到這個小兵冒起的殺心。
但就在他用輕松語氣說完這句話後，一道敏捷的身影躥到了二樓，速度奇快，幾乎沒給人反應時間，一只叼著狼的細長狗妖就站在了玻璃欄桿上，朝著面前的蜃獸齜牙咧嘴。
哮天早早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認出面前這只蜃獸就是當初將他開膛破肚的妖之後，快速解決了阻攔他的狼妖，直奔始作俑者而來，然後……自行車坐墊般的腦袋一甩，直接把狼妖屍體丟到蜃獸臉上去。
沒錯。
他打不過蜃獸，但他可以侮辱他。
這一次哮天提前做好了準備，絕不會再輕易被蜃獸幻術迷惑。
那具狼妖屍體在離蜃獸臉，也就是妖皇會藜同款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被一股強大的妖力撕得粉碎，血霧撲了一整個白墻，後邊的陳凱也未能幸免，吃了一嘴血肉混合物，惡心的當場幹嘔。
蜃獸感受到了哮天的挑釁，扯t了下嘴角。
像哮天這樣的妖現在的他根本就不需要放在眼裏，跟他打都算是折了自己的身價。
但哮天站在欄桿上俯視他，語氣輕蔑地精準踩中了他的雷點。
“你真不配用這張臉，妖皇可比你光明磊落多了，你就像只陰溝裏的臭老鼠，每天偷偷這家，再躥躥那家，到處扒拉找吃的，真沒見過比你還不要臉的妖。”
從前他是鎖妖塔，只是一縷飄渺的死魂聚合物，在蜃獸一族千百年生魂餵養下才漸漸開了靈智有了自己的意識，蜃獸一族被前任妖皇幾乎屠族之後，他只能借用蜃獸的身體想盡辦法殺妖獲取妖魂繼續修煉。
他從未有過“自己”。
蜃獸一族也只有獸形，因為要供養他蜃獸一族妖魂殘缺無法化成人形，一開始他以為妖魂殘缺最多也就是影響化形之後妖力，結果沒想到後果是根本沒有個人樣。
他努力了五千年，都不能有個人樣！
三十年來只能靠幻術捏成皮囊模仿那個廢物妖皇！
他只有殺了會藜，取代會藜，才能獲得自己的臉！
哮天眼睜睜看著面前的蜃獸面容猙獰起來，天真的腦子裏卻有一種割裂感。
因為這張臉他挺熟悉的，借著路組長的緣故好歹也見過會藜幾面，那位妖皇向來都是笑瞇瞇的，如果不是天然的妖皇威壓，哮天只會覺得這是一個容易親近平易近人的好妖。
會藜從不會有這種模樣。
哮天長嘴筒子單邊扯了個嘲諷的笑，露出參差潔白無比的犬牙：“你這樣更醜了，果然比不上正經妖皇，那什麽……你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跟升任組長狂躁不安日常罵罵咧咧的豐組長呆久了，哮天的狗嘴皮子都利索了不少。
這一次，蜃獸甚至沒有動用妖力，整只妖就朝他撲過來。
那一瞬，哮天竟然感受到了熟悉的妖皇威壓。
但也僅僅是一瞬。
哮天敏捷跳開往後拉開距離。
如果是真妖皇的話，他早就在威壓下瑟瑟發抖無法動彈了。
所以說，假妖皇還是比真妖皇差上許多的。
更何況……
哮天粗略看了眼面前的蜃獸：“你怎麽這麽矮？比會藜矮好多哦，跟小學生一樣，噗嗤～”
哮天被自己的比喻笑到了。
底下戰鬥正酣的黑山都沒忍住跟著噗嗤一聲。
因為確實，蜃獸最多一七五，而人家正經妖皇比黑山還高一點點。
冷知識，黑山一八八，晚上脫鞋量的。
“不要侮辱小學生好嘛！現在小學生也很高的！”妖管局一只妖大聲嚷嚷。
蜃獸暴怒加入戰場，鋪天蓋地的妖力直接把面前幾只妖管局跟暮色的妖震開，黑山跟那只開腔的妖最慘，卡在墻壁裏扣都扣不出來，成了壁畫。
黑山咬牙切齒妖力幾乎耗盡，只能化成人形，動動手指，外邊留守受傷學生的妖一見手勢連忙給組長匯報消息：“豐組長！蜃獸出來了！”
豐饒：“好嘞！”
豐組長這聲“好嘞”也就持續了幾秒，就像是有某種魔力一般，惠安醫院一樓應聲浮現出一個巨大、覆雜對他們妖管局的妖來說卻很熟悉傳送陣法。
陣法中央顯現出一個白衣牛仔褲的纖細身影。
“臥槽！路組長！”
“啊啊啊啊啊路組長你看看他們給我新買的衣服都撕破咯！”
“路組長你看我這胳膊給人撓的沒一塊好地方！對對對，就是那只狐貍妖！臭死了！熏的我咽炎都要犯了！”
“對對對！先殺狐貍妖！汙染環境！”
某只狐貍妖：“清湯大老爺啊！哪只狐貍沒狐臭啊你們憑什麽這麽嫌棄我！那只虎妖打架的時候到處噴口水我說什麽了嗎？！”
雲銀一到地方看見混亂現場立馬躲角落裏了，散出一大堆蠱蟲保護自己，一邊看著戰場中央的路樨。
“來的這麽早，路組長是想到兩全之策了嗎？”
被路樨突然到來一打岔，蜃獸恢覆冷靜。
他根本沒必要親自下場，他手裏捏著整個學校四萬多條學生性命，路樨根本不敢動他。
路樨只是靜靜看著面前這只蜃獸：“如果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可以留你一命。”
蜃獸只覺得好笑。
到底是誰留誰一命？
“難道說在路組長心裏，四萬多名學生的性命都抵不過妖皇？”
蜃獸話一出，底下妖管局的妖心思各異。
路組長在他們印象中一直都是秉公執法的形象，幾乎沒有私心，應該做不出這種事。
察覺到現場詭異的沈默，蜃獸頓時樂不可支。
“就算你能選，這群妖也不會給你選的機會哈哈哈哈哈！提妖皇會藜的頭來見我！不然整個學校內所有學生！我抽幹妖力他們就會立刻中毒身亡！到時候你們收屍都收不過來哈哈哈——”
哮天默默嘀咕：“反派都喜歡這麽笑嗎？”
黑山：“…………大概吧。”
蜃獸明顯精神看起來不太正常，他笑完，伸手一抓，從一個科室抓出來一個人。
“四萬多學生不夠，路組長再看看這個？你的親師弟可在我手中。”
昏迷的葉敏被蜃獸掐著脖子架在空中，臉色蒼白，看上去奄奄一息。
路樨面色不改。
如果對蜃獸動手，蜃獸現在還有反擊之力，一旦真的惹怒了他，憑蜃獸那瘋樣說不定會立刻殺了葉敏還有那些學生，路樨這麽短的時間根本做不出這麽多護身符。
需要先穩住蜃獸，爭取時間，找到機會。
但路樨，不善言辭。
怎麽勸一個罪犯伏法？
她只會將其斷手斷腳讓他失去行動能力再抓回去。
怎麽在蜃獸無法動彈情況下控制住他並且保護現場所有學生呢？
根據蜃獸所說，他能控制一整個學校範圍內被他妖氣感染的學生，但這話路樨不會全信。
就像來做體檢並且留在校內的學生根本沒有四萬多人一樣，這樣一個龐大的範圍，路樨更覺得是蜃獸的信口開河。
但具體範圍有多大，他能不能在瞬間收回散到學生上的妖力，這些還無從驗證，路樨沒辦法也沒時間去驗證。
蜃獸死死掐著葉敏的脖子，神色張狂：“我給你半小時，提妖皇的頭來見我，不然你師弟還有學校裏的所有學生，都得死！”
有了蜃獸作為底氣，校醫院內還活著妖也跟著信心大漲，竟然不打招呼偷襲妖管局跟暮色受傷的妖。
被路樨察覺，一道靈力將那只妖腰斬。
被濺了一臉血的黑山罵罵咧咧捂著自己的傷口，“偷襲算什麽，有本事正面跟老子剛啊……”
對於擅自行動的己方妖蜃獸並沒有表示什麽，但這也表明他默認了他們重新開始攻擊。
一開始還猶豫的妖們，在蜃獸眼神掃過之後，咬牙沖了過去。
路樨擡手給一樓學生設置了防護陣法，拎起靈劍迎戰。
蜃獸就在一旁冷眼旁觀看著那些妖一個個被路樨的靈劍斬殺，他面上始終帶著笑，仿佛死的不是自己妖一樣。
正在被喬喬治療的黑山看見這一幕嘴角抽搐，“這只蜃獸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他們死妖還這麽高興？”
雲銀也趁著其他妖去攻擊路樨摸了過來幫忙治療傷員，聞言忍不住接了一句：“蜃獸以妖魂為食，妖死的越多死的越快，他當然開心了。”
黑山喬喬哮天等一眾妖們：“……死變態。”
“話說，妖皇呢？”妖管局一只妖忽然問道。
今天這場戰鬥的關鍵人物到現在都不知影蹤，總感覺怪怪的。
喬喬很貼心地為自家老板解釋：“可能是覺得大家都爭搶他，害羞了就躲起來了吧。”
豐年：“？？？”
咱們是同一個老板嗎？
***
暮色老板會藜此時正卡在不周山陣法跟羅一平攻擊的夾縫中間，艱難求生。
不過幸好，他身邊還有兩個師妹在幫忙。
不幸的是，這兩個師妹修為一般，一個社恐，而另一個才三歲，修為幾乎為零。
如果會藜能料到自己有需要小八拯救的一天的話，他至少，會在教小八符文的時候更認真一些，這樣至少小八還能幫他多畫幾張風刃，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能劈死面前這個老頭。
沈如意就不用指望她能反攻了，羅一平每一次靈劍劈下，沈如意根本就沒考慮過該怎麽打回去，她直接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一大把護身符，老頭劈一下，她就丟個護身符擋一下，手上的用完了就自己畫，她畫護身符比寫自己名字還熟，速度跟老頭揮劍速度不相上下。
為了方便，沈如意一邊丟符一邊構建了一個小的防護陣法，然後老頭往哪攻她就往哪扔一個護身符補上去t，現場女媧補天。
因為陣法足夠小，所以盡管倉促，但還是很頂用的，只要她補的夠快，短時間內不會被這老頭突破。
一連七八次，老頭都劈累了，拎著靈劍喘氣，沈如意還跟沒事人一樣，這時候，小八默契配合，丟出一道小小的類似水果刀大小的風刃，再被老頭用靈力震開。
小八剛學風刃沒多久，風刃是趙之業研究出來的，對符文要求不高，但是對靈力要求高，修為的多少決定了風刃的大小以及速度，如果修為足夠還能改變風刃形態。
她能畫出來都不錯了，會藜也沒啥辦法，只能在旁邊指導，“這個用錯符文了，靈力少就要用到刀刃上……”
“好好好，用到刀刃上！”小八邊畫邊點頭應是。
會藜看著她指尖流轉的稀薄靈力真的往刀刃上匯聚，沈默半晌，“我那是個比喻。”
小八擡起頭，思路被打斷，“啊？”
手下半成的符一下子就報廢了。
小八頓時慌亂手足無措，“我我我我……我先看看筆記！”
然後就放下書包開始扒拉。
會藜簡直沒眼看。
羅一平似乎也厭倦了這種劈柴式對戰，他站著休息了會兒。
“老頭不行啦？”沈如意眼睛一亮，“要不咱們今天就算了，再說了，君留山跟昆侖關系也挺不錯的您說是吧？咱們沒必要為了這麽件小事鬧的不愉快。”
羅一平嘴角抽搐，隨後，隨著一聲哨響，一道年輕的白色人影出現。
沈如意大驚，“哎呀，說好的不叫人，您怎麽這麽不要臉還叫後援吶？這傳出去多不好聽！以後您在修仙界怎麽做人啊！”
羅一平：“……小小年紀，嘴巴倒是厲害。”
沈如意：“啊？我就正常說話啊，哪裏厲害了？”
“哼，”羅一平不想跟她瞎扯，“你護身符厲害，但靈力總會有耗盡的時候，你能護他到幾時？”
“那也不一定……我護身符經過改良，還是很便宜好用的。”說起這個沈如意語氣中還帶著三分驕傲。
羅一平鼻孔出氣又哼了一聲，看向旁邊的年輕男人，“鎖靈塔，去——”
會藜見過那年輕男人，在他撲過來的瞬間出聲提醒：“小心！”
沈如意：“哎喲臥槽偷襲！”
“四師姐別怕，風刃！”
小八的風刃剛剛成型，用盡了她全部的靈力，已經初具規模，對她這個三歲小孩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結果這道風刃在碰到那個年輕男人時候卻像是融化了一般，軟了下來。
絲絲縷縷的靈力被那個叫“鎖靈塔”的男人吸去。
這名字，會藜很快就記了起來。
“這當年昆侖在巫族定制的吸收靈力的法器？”
羅一平笑道：“沒錯，當初我們花了無數精力才做成了鎖靈塔，原本是為了對付趙之業，結果那個縮頭烏龜一連三十年都龜縮在君留山不肯出來，事到如今，用來對付你們君留山弟子，也是緣分。”
巫族能殺無數妖做成鎖妖塔，也能用無數修士的命來堆出一個鎖靈塔。
從巫族將鎖靈塔帶回昆侖之後，他們效仿蜃獸一族，不斷用靈力供養這個鎖靈塔，終於，在前段時間得天道眷顧，鎖靈塔化成了人形，有了些許靈智，並且經過馴化之後忠於他們昆侖。
沈如意摸摸心口：“我滴乖乖這又是什麽玩意？”
“鎖靈塔能吸收靈力，我勸你不要再掙紮，靈力耗盡，你也無法再畫護身符。”羅一平道。
會藜也在沈思。
確實，沈如意那樣的消耗戰對上羅一平這種靈力充沛的修士一開始或許還拿她沒辦法，但靈力總會有耗盡的時候，羅一平明顯修為更高。
等等，羅一平修為更高，他為什麽這麽著急叫出鎖靈塔？他在急什麽？
會藜隱約摸到了一線生機。
他越著急，他們只能越不著急，拖得久了，對他沒壞處，但對於羅一平恐怕就會壞了大事。
他對沈如意跟小八說：“不用擔心，能畫多少畫多少，反正我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大不了大家就在這耗著，這位昆侖的羅先生靈力充足，我們也無從抵抗，等到真靈力耗盡沒辦法的時候，我也認了。”
他話說的平靜，就好像真的打算再掙紮一段時間就甘願赴死一樣。
沈如意：“好的師兄！”
羅一平看他還垂死掙紮，心中卻記掛著蜃獸那邊的情況。
昆侖派他帶著鎖靈塔下山是為了鏟除妖皇跟蜃獸，這兩個缺一不可，都得死。而鎖靈塔的作用是為了防止路樨真的能保下四萬多名學生的同時擊殺蜃獸，如果路樨做到了，那蜃獸死，妖皇死不成，這跟之前的狀況又有什麽區別？
師門有命，如果蜃獸不敵路樨，他也可以協助蜃獸將路樨擊殺，永絕後患。
路樨死了，妖皇難道還不好殺嗎？
他怕就怕自己在這裏耽誤時間，蜃獸那邊已經被路樨殺了個幹凈。
這麽一想，羅一平跟鎖靈塔同時發起攻擊。
沈如意發現一但使用靈力畫符，就會被鎖靈塔抽取靈力。
但她也不著急，依舊畫符。
開玩笑，她改良版的護身符改就改在大大降低了靈力的作用，而是用符文力量來起到防護作用，用她獨門方法畫出來的護身符效果顯著但是耗費靈力少，就連小八都能畫出不錯的護身符來。
一連抵擋了幾道攻擊。
羅一平面色驚訝：“你靈力應該耗盡了，怎麽還能畫符？”
“刻板印象了吧老頭，你們昆侖還得多學多練啊。”沈如意說。
被嘲諷的昆侖老頭脾氣還挺大，提起靈劍劈了個大的，沈如意跟小八兩個護身符才堪堪攔住。
會藜低聲問她們：“你們還能撐多久？”
沈如意一心兩用，一手畫符一邊抽空扭頭回了句：“啊？能撐個一兩天吧。”
會藜：“？？？”
他以為一兩個小時頂天了，沈如意是怎麽面色平靜說出“一兩天”這三個字的？
小八看他不信，立馬抓起自己的書包放到會藜懷裏，那小書包竟然死沈死沈的，被小八提起來的時候書包肩帶都被拽細了，砸到會藜身上的時候給他傷口都壓出一股血來，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他早就站不住了，直接背靠不周山防護陣法坐在地上，這會兒視線跟小八齊平。
小八一臉驕傲排排胸脯：“師兄放心，我們來之前把四師姐家裏的存貨都搜羅過來了！就算臨時畫不出來，我們還有這麽多呢！”
會藜因失血過多蒼白的臉低頭一看，徹底沈默了。
小八那個幼兒園統一發放的橙色太陽花小書包裏面除了一個熟悉的筆記本，竟然滿滿當當全部都是黃的符紙。
全部都是護身符。
他要是羅一平，看這玩意一眼就能絕望。
會藜一把攥住書包，守好，確定沒讓老頭看去，然後對小八說：“你跟沈如意沒兩下就裝作打不過的樣子，最好你再哭兩聲，我偷偷摸摸給你們丟護身符……”
小八逐漸瞪大眼睛：“為啥呀？”
會藜：“拖延時間。”
小八立刻恍然大悟，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悟了個什麽玩意，反正師兄怎麽說他們怎麽做就行，於是就把書包留給會藜繼續去幫四師姐抵抗。
半小時後。
羅一平站在原地喘著粗氣，看著面前安然無恙的兩人一妖，終於開始忍不住思考一個問題——
他們君留山的弟子，真的這麽厲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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